purdoo 发表于 2016-4-25 08:50:48

《当呼吸变成空气》第一部分 我本健康 1.4


1.1.4
返回校园,我并不怀念那些淘气的猴子们。生活感觉富饶丰满,接下来的两年同样的感觉持续着,同时探寻着着对于心灵和生活更深入的理解。我学习文学和哲学,来了解是什么让生活有意义;学习神经科学,在功能性核磁共振成像(fMRI)实验室内工作,来了解大脑是如何让有机体上升到得以在世界上发现意义的高度;也通过和一圈朋友们各种胡闹来丰富自己的关系。我们打扮成蒙古人,突袭学校餐厅;在我们混住的宿舍,凭空捏造了一个子虚乌有的兄弟会,还有持续一周的假冒活动;在白金汉宫大门口穿着猩猩装搔首弄姿;半夜溜进纪念教堂,仰面躺着,听自己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诸如此类的。(之后我了解到弗吉尼亚·伍尔夫曾经打扮成阿比西亚皇室登上一列战舰,就此打住,不再吹嘘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恶作剧了。)

大四那年,最后一门神经科学的课,是关于神经科学与伦理的,我们参观了一个大脑严重损伤者的收容院。走进接待区,问候我们的是一声沉郁的哭号。我们的向导,三十来岁很和善的一位女士,作了自我介绍,而我的眼睛一直在搜寻那声音的来源。接待台的后面是一台屏幕巨大的电视,播放着肥皂剧,没开声音。蓝眼睛,深色皮肤,头发认真做过的一个女孩,她的头因情绪轻轻晃动,朝着镜头外的什么人恳求着,填满了整个屏幕;镜头拉伸,那是她下颚有力,声音无疑应该很粗粝的爱人;他们热情地拥抱。哭号的分贝上升。我走近一些,隔着柜台窥视,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印花裙装的年轻女人,二十岁左右,双手攥成拳头,抵住双眼,粗暴地揉来揉去,哀嚎着。她晃动的时候,我瞥见了她的后脑,头发磨掉了,留下了很大一块的苍白的头皮。

我退回来,加入大队人马,他们正要去参观设施。通过和向导交谈,我了解到这里很多患者在小时候都差点被淹死。四周环视,我注意到,除了我们之外并没有别的访客。平时就是这样么?我问。

向导解释道,最初,家人会不断来探望,每天都来,甚至一天两次。然后可能会是隔天。接着只有周末才来。几个月或者几年之后,探视逐渐减少,直到过生日或者圣诞节的时候才来。最终,大部分家庭会搬走,能搬多远就搬多远。

“我不怪他们,”她说。“照料这些孩子很困难。”

我忿忿不平。困难?当然会困难,但是父母怎么能抛弃这些孩子?有一个房间,患者们躺在床上,大部分都一动不动,整齐地排列着,像军营里的士兵一样。我顺着一排床走下去,直到和其中一个女孩目光有了接触。她估计有十多岁了,深色的头发纠结着。我停下来努力朝她微笑,示意她我很关切。我抓起她的一只手;软弱无力。但是她咯咯笑了,直直的看着我,笑了。

“我觉得她在笑,”我和一个照护人员说。

“有可能,”她说。“有时候不太好分辨。”

可我很肯定。她确实是笑了。

返回校园,我是最后一个和教授留在教室里的。“你觉得怎么样?”他问。

我脱口而出,自己有多么不解为什么父母们抛弃了这些可怜的孩子,还有个孩子甚至对我笑了呢。

教授是一个导师,对于科学与道德如何交互有过很多思考。我原本期待他会同意。

“是呀,”他说。“很不错,对你有好处。但是有些时候,你知道么,我觉得他们死了反而会更好。”

我抓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

她确实对我笑了呢,对不对?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那次参观,为我对于大脑如何让我们的能力提升到形成关系,并且让生活有意义这一事实的理解,添加了另外一个维度——有时候,大脑会坏掉。

妈妈长寿 发表于 2016-4-25 11:28:09

继续阅读,但是一段一段读似乎。。。

purdoo 发表于 2016-4-25 16:12:09

妈妈长寿 发表于 2016-4-25 11:28
继续阅读,但是一段一段读似乎。。。

自己翻译的,要改的比较像中国话,耗时有点长。

另外1.3这段发不出来,不知道有什么敏感字……只好跳了一段。

妈妈长寿 发表于 2016-4-25 16:15:31

purdoo 发表于 2016-4-25 16:12
自己翻译的,要改的比较像中国话,耗时有点长。

另外1.3这段发不出来,不知道有什么敏感字……只好跳 ...

辛苦了
不过一段段看思维有些连不上来

purdoo 发表于 2016-4-25 16:18:08

确实确实,我尽量快,整理好就发上来。

看到有人喜欢看这个,还是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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