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 发表于 2021-10-6 02:39:45

美少女“薇薇安”的 12 年抗癌长跑



节选自《时间的礼物》作者:小白兔也有悲伤
美丽和伤害似乎总是共生。在众多卵巢癌病友中,始终不乏年轻的患者。
她们青春、靓丽、阳光、活泼,是最美丽的风景线。但这些本应在最美的年纪享受幸福生活的女孩们,却每天都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下,经受着几乎没有尽头的痛苦与折磨。
疾病给我们带来的苦难,相信每位读者都心中有数,也就不必多言了,我们更需要前进的动力和学习的榜样。
在此,白兔向大家介绍一位美丽的病友——薇薇安。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在长达 12 年的抗癌长跑里,先后经历了 5 次开腹手术、23 个周期的化疗,以及长达 5 年不间断的内分泌、靶向和免疫检查点等抗肿瘤治疗。这位女孩所遭遇的一切已超出普通人的想象,哪怕换作一名壮汉,也很可能早已被治疗的痛苦打倒。2020年8月,薇薇安在西湖景区
但看似柔弱的薇薇安却始终没有向命运屈服,而是活出了自己的精彩。
如果只看照片,你根本无法想象这位美丽佳人居然是一名与死神抗争了12 年的“女战士”。如果人是一枚贝壳,我想,疾病或许就是孕育珍珠的沙石吧?
人物档案网名:薇薇安确诊时间:2008 年 3 月病理类型:卵巢低级别浆液性癌治疗方案:手术、化疗、来曲唑、VEGF/VEGFR 抑制剂、PARP 抑制剂、PD-1 抑制剂……推荐理由:12 年抗癌长跑,几乎涵盖所有卵巢癌治疗手段我肚子里好像总爱长东西,19 岁那年就因为输卵管脓肿切除了左侧的输卵管,后来又因为卵巢囊肿做了腹腔镜手术。因为年轻嘛,所以虽然做了 2 次手术,但我一直没当回事儿。
直到 2008 年 3 月,我再次检查出左卵巢又长肿瘤了,当时由于男朋友工作调动,我们从北京搬到了宁波,所以放弃了北京优质的医疗资源,匆匆忙忙在宁波妇产医院做了左卵巢肿瘤剔除术,术后病理为卵巢交界性乳头状囊腺瘤,非浸润性种植。医生考虑到是交界非浸润性,又未婚未育,所以保留了生育功能,只剥离了肿瘤。
当时我对这种疾病没有了解,然后就上网搜索了一下,当看到手机里蹦出“低度潜在恶性肿瘤”时,我大脑一片空白,自己偷偷哭了好久。我很害怕,出院后我带着检查报告跑到北京大学肿瘤医院找到高雨农教授,她说你手术都做完了, 再找我也没用了,你是非浸润的不用化疗,赶紧回家生孩子,生完孩子再找我来全切了。
鉴于大多数病友都是卵巢高级别浆液性癌,可能读者并不太了解交界性肿瘤, 因此白兔要特别介绍一下这种病理类型。
卵巢交界性肿瘤是一种低度恶性的肿瘤,我们可以将其理解成介于良性和恶性之间的肿瘤。这种患者一般都是早期,在上皮性卵巢癌中预后相对较好,即便复发了病情的进展也较慢,5 年生存率超过 90%。
由于这类患者通常比较年轻,因此多数都有保留生育功能的意愿,但与全分期手术相比,保育手术的复发率可能高一点儿,因此学界普遍认为患者在完成生育后应及时补充全分期手术,以降低复发率。但即便复发了,多数患者仍是交界性肿瘤,还可以再次手术切除。
至于说这类患者为什么不需要术后辅助化疗,这是由于化疗主要针对代谢活跃、增殖速度快的细胞,我们可以找到自己的免疫组化报告,KI67 越高就代表癌细胞增殖速度越快。但交界性肿瘤的生物学特征与其他病理类型的卵巢癌不同, 代谢低、增殖慢、分化好,化疗往往没什么效果,也并不能降低复发率和死亡率。既然没什么好处还有明显副作用,所以一般不给予辅助化疗。当然,如果分期较晚或浸润性种植的患者不仅不宜采取保育手术,而且术后还是需要化疗的。
你看,哪怕同样都是卵巢癌,但不同分期、分型、分化、有无浸润性种植…… 治疗方式都存在明显差异,所以我们治病切忌道听途说,而是要根据自己的病情选择最合适的治疗方案。
去过北京以后就好像有了目标一样,接下来就是登记结婚、备孕、做试管婴儿……
遗憾的是,整整折腾了一年多,却一直没能成功受孕。
孩子没来它却来了——2010 年,我复发了。这次我依然想给自己保留做母亲的权利。2010 年 7 月, 我在上海进行了保留生育功能的二次手术,剔除了双侧卵巢肿瘤、切除了大网膜并补充淋巴结清扫术, 术后病理为交界性乳头状囊腺瘤。在医生的建议下, 我做了 3 个周期的环磷酰胺联合顺铂腹腔化疗。
腹腔化疗真的是太痛苦了,我肠胃反应非常明显,心慌胸闷,吐到吃不下饭。出院后我下定决心, 一定要把身体锻炼好,用自身的免疫力打败肿瘤。我办了一张瑜伽卡,每天都至少上一个小时的瑜伽 课,回到家里还继续坚持锻炼。
我真的很努力,从小体育都不及格的我像是换了一个人,就连朋友喊我出去玩我也得先练好瑜伽才行。她们经常打趣说:‘这么认真呀,准备要当瑜伽教练吗?’ 每次我都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
我不想把自己遭遇的这一切告诉她们,我不想看到别人怜悯的眼光,我要加油, 我要努力改变自己!2020年10月,化疗中,去公园散心
坚持练了一段时间的瑜伽之后,我感觉自己的状态得到了很大改善,身体被轻快感占据,睡眠质量也显著提高,更重要的是,瑜伽能帮助我从恐慌和压力中走出来,让我学会放下焦虑,从容优雅地生活。一年多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漫长而安宁。但命运没有轻易地放过她。
2012 年 2 月,薇薇安在例行检查时发现,肿瘤再次卷土重来。她拿着报告单,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儿,终于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她感觉这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切除了的病灶一次又一次复发转移,像梦魇一样反复纠缠她, 一切又要从零开始了。
而且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办法保留做完整女人的权利了。医生劝说她在切除肿瘤的同时,补充包括子宫、双附件在内的全分期手术,想要借此彻底消除隐患。诚然,全分期手术对患者是有益的,但又有谁能理解这种痛苦呢?一个骄傲美丽的女孩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2012 年 3 月,我接受了第三次开腹手术。为了更好地进行这次手术,我们通过熟人联系到了大连的一位专家。但这位专家没有让我们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 仅凭着一张超声单子就开了台,连个 CT 都没拍。那时我不懂,还以为医生水平高、有把握,之后我才知道,手术时医生遗漏了脾脏位置的病灶。
于是在术后辅助化疗期间,我每做完一次化疗,增强 CT 都显示脾脏位置的病灶增长了 1cm,但医生始终没有更换方案,反而一口气打满了 6 次化疗,眼睁睁地看着肿瘤长到了 6cm,然后告诉我们治不了了,让我们出院。
我从未想到交界性肿瘤也能如此凶险,这时候我几乎彻底绝望了。为了活命, 我来到北京协和医院寻求帮助,但由于化疗未控且全身多处转移,医生看了我的情况都摇头。
坦诚地说,薇薇安这一阶段的治疗比较荒谬。首先是术前评估不到位,毕竟 B 超是一种相对粗糙的影像检查,虽然在疾病诊断等方面存在一定优势,但小病灶检出率较差,无法像CT、核磁共振一样较为清晰准确地发现占位性病变(病灶),医生自然就难以在术前得知病灶范围、自己能不能切得下来、需不需要多科室联合手术等。
我们总说“不打无把握之仗”,但如果连战前“侦察”都没做好,又如何能打赢这场生命保卫战?
另外,卵巢癌初始手术的目标是满意减瘤(R1,残留病灶< 1cm),而复发后对手术的要求更高了,需彻底切净肿瘤(R0)。多项高水平临床研究证实,复发性卵巢癌的手术只有实现 R0,才可能延长生命。特别是低级别浆液性卵巢癌对化疗不敏感,尤为依赖手术效果,如果手术达不到R0、达不到延长生命的目的, 开刀又为了什么?
更荒唐的是,术前未做 CT,术后辅助化疗期间增强 CT 做得倒是挺勤,但增强 CT 明明发现病情未控,却未及时调整治疗方案,那么做增强 CT 的意义何在?既然化疗无法控制病情,对患者没有帮助,为什么还要维持原方案,一打就是 6 个周期?
客观评价,这一阶段薇薇安所接受的治疗非但没有获益,反而有害。
①手术——未能切净肿瘤,缩短生命。②化疗——未能延缓病情,却有明显副作用。
因此,哪怕薇薇安这段时间不手术、不用药,纯空窗,也比接受这种无谓的治疗要强。
到了 2014 年,我脾脏上的肿瘤已经长到 10cm 了,盆腔里还有两个 3cm 的肿瘤。于是我们决定到美国肿瘤专科排名第一的安德森癌症中心寻求先进的治疗方法。
我们对比了多家海外医疗中介,但服务费都很贵,后来我们联系到了休斯敦(安德森医院所在地)当地的一对夫妻,他们告诉我完全可以自己在安德森国际部预约医生,让医院发邀请函协助办理签证,可以省去很多中介费,只需支付地接(当地接待人员)少量的服务费就可以了。我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做完了所有赴美就医的准备工作。

第一次去美国是妈妈陪我一起去的,我们从浙江飞到北京,再从北京直飞休斯敦,13 个小时的直飞旅程,腿都坐肿了,再加上国内转机时间,路上耗费了二十多个小时,然后下飞机通关又是两个小时,等好不容易到了酒店,我和妈妈就像散架了一样,倒头就睡,但还没睡多久,时差反应又开始折磨我们,搞得我们身心疲惫。
第二天,地接如约接我们去安德森医院。这家医院温馨而有情调,候诊的地方摆放的都是舒适的沙发和咖啡桌,桌子上还有拼图游戏供等候的患者打发时间。因为美国的医院实行预约制,所以不像国内医院那么拥挤混乱,每个患者都神态放松,安静地坐着看书、看报,喝免费咖啡,这极大地舒缓了我们焦急、紧张的情绪。
我的主治医生是大卫· 格申森教授,他是一个白种人,60 多岁,对低级别卵巢癌很有研究。他不建议我手术,而推荐我使用“来曲唑”(注:内分泌治疗),说美国用来曲唑治疗低级别浆液性癌已经很成熟了。因为我之前在国内并没有听说过这种治疗,所以我非常开心,觉得又有希望了。
虽然就医体验很好,但安德森的医疗费用非常昂贵,见医生一面就要 1200美元,做一次 PET- CT 需要 6000 美元,在安德森购买来曲唑需要 1000 多美元 / 月。
后来美国当地朋友 Merry 告诉了我们很多省钱的方法,比如可以让医生把医嘱下到专门的影像中心,拍一次增强 CT 只需要 600 美元,可以拍两个部位,来曲唑也可以直接开到指定药房,一个月只需要30美元。在美国,医生只管看病, 不清楚药物价格,医嘱开到哪里医生都愿意配合你,除非是必须在安德森医院做的特殊检查。
一来二去,我对赴美就医的流程和看病技巧都非常熟悉了,还帮助了一位同是低级别卵巢癌的病友来安德森就医,全部流程都是我帮她做的,我还把省钱的方法分享给了当地的光盐社(一家无偿帮助华人来休斯敦看病的公益机构),希望可以更好地帮助其他人。从那时起,我发现虽然自己身患癌症,但同样有能力帮助别人,我也在帮助他人的过程中收获了满足和喜悦。
在赴美就医的这段时间,薇薇安一共采用了两个治疗方案:来曲唑 1 年,耐药后又使用了 14 个周期的脂质体阿霉素。
其实无论是来曲唑还是脂质体阿霉素,都是卵巢癌常用药,均未超出 NCCN指南推荐方案范围。
脂质体阿霉素就不用多说了,这是一种副作用相对较小的化疗药,已在国内广泛应用,但可能有一些病友对来曲唑等内分泌治疗比较陌生。内分泌治疗包括芳香化酶抑制剂(阿那曲唑、来曲唑、依西美坦)、GNRH 受体激动剂(醋酸亮丙瑞林)和雌激素受体拮抗剂(他莫昔芬、氟维司琼)等,通常用于乳腺癌和子宫内膜癌患者的治疗,如果雌激素受体(estrogen receptor,ER)、孕激素受体(progesterone receptor,PR)均为阳性,效果往往不错。
但卵巢癌则不同,其内分泌依赖并不强,只是对低级别浆液性卵巢癌的意义更大,毕竟低级别浆液性卵巢癌患者的存活时间更长,并且对化疗不敏感,因此可考虑将内分泌治疗作为低级别浆液性卵巢癌复发后的长期治疗策略,在卵巢癌NCCN 指南中为 2B 类推荐。但在高级别浆液性卵巢癌中,内分泌治疗的效果就相对有限了,白兔仅仅是偶尔见到有效病例,且维持时间较短,仅有少数患者能有效延缓病情。
尽管内分泌治疗缺乏高水平临床研究证据,但由于其具备低毒、低成本且对部分患者有效等优点,因此 NCCN 指南推荐用于“无法耐受细胞毒性药物或使用这些药物后效果不佳的复发性卵巢癌患者”——其实是一种姑息治疗的选择。
虽然目前有免疫组化中 ER、PR 为双阳的患者更适合内分泌治疗的说法, 但在卵巢癌中有待充分的研究证实,而且高级别浆液性卵巢癌患者中双阳的病例较少。
那么,我们到底是否应该考虑内分泌治疗?白兔个人的意见是:低级别浆液性卵巢癌患者值得考虑,其他类型的卵巢癌患者在不耽误规范治疗的前提下可以试一试,但不要抱太大希望。
我们不难看出,全美排名第一的肿瘤医院所提供的治疗方案没有丝毫出奇之处。而且不光是安德森医院,医院我们有大量的卵巢癌病友在同样大名鼎鼎的美国梅奥医学中心以及欧洲、加拿大、日本等国家的医疗机构治疗,这些医院的治疗都很“指南”,所涉及的药物在国内通常也都能买到,与国内治疗的区别不在于“先进”,而是准确规范。
什么叫“准确规范”?简单来说就是知道什么样的患者在什么样的阶段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治疗,否则一味地僵硬执行指南,同一个治疗方案,对不同的患者来说就可能变成“吾之蜜糖、彼之砒霜”。
比如薇薇安如果在国内普通医院治疗,由于一些医生并不了解低级别浆液性卵巢癌独特的临床、组织学和分子机制,她的“待遇”就有可能变成“生命不止、化疗不息”,而非采用两种副作用较小的药物就成功控制了 2 年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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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都会耐药。到了 2016 年 8 月,她脾脏的肿瘤已反弹到16cm,并出现明显的压迫症状。由于安德森医院始终不给她手术,且家里的经济条件已不足以长期支撑薇薇安在美国治疗,她又一次陷入绝望。
那时肿瘤已经很大了,甚至睡觉平躺都有压迫感,每次摸到肚子上的大瘤子,我都不免暗自落泪。我写邮件向格申森教授寻求帮助,格申森回复说希望能见到我,如果没办法去美国就建议用紫杉醇周疗联合贝伐单抗治疗。我想这么大的肿瘤单靠药物又能控制多久?我一定要争取手术,但问了很多医生都说不行。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我幸运地遇到了著名的妇科肿瘤专家——北京协和医院的吴鸣教授。他仔细看过我的病历后,第一句话就是‘这手术我能做 ’。你知道吗?当时我差点激动地哭出来,就好像穿越重重黑暗,终于见到光明。他帮我分析了这些年的治疗,说主要被 2012 年的手术耽误了。
由于 PET- CT 提示脾脏肿瘤已达 20cm,且 11~12 后肋骨转移,所以吴鸣教授建议我手术分两个阶段进行,先拿掉肋骨,再开腹手术。于是我分别于 2016年 10 月 26 日和 12 月 13 日在北京协和医院进行了肋骨占位切除术和肿瘤细胞减灭术(脾切除 + 部分直肠乙状结肠切除断端吻合 + 部分回肠切除断端吻合 + 阑尾切除)+ 粘连分解术,并顺利实现无肉眼残留。
虽然薇薇安的描述只有寥寥数语,但其中却蕴含了很深的细节。
我们都知道手术切除肿瘤见效最快,立竿见影,虽然也明白手术有风险,但并不清楚风险来源于哪里。
其实外科手术犹如刀尖舔血,患者的结局通常像断崖绝壁一样险峻而鲜明, 成则登顶、败则坠落。就薇薇安的情况而言,不仅瘤体大、紧密粘连多个周围器官,且病程长、经历多次手术、化疗耐药……以上种种因素,不仅提高了手术难度,且患者预后不明朗,并不完全符合手术指征,几乎没有哪个医生肯下手,所以问过很多医生都说不行。但手术又不得不做,因为一旦后续治疗失败,放任这么大的肿瘤继续进展,小姑娘哪里还有活路?
以吴鸣教授的经验和技术,何尝不知其中的风险与挑战。他缺患者吗?当然不缺,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患者几乎能挤爆他的诊室。在医疗纠纷越来越多、医生胆子越来越小的今天,又何必费时费事费力地去做这台患者输不起、医生也输不起的手术?
——因为,无论医患环境再恶劣,总有一些医生有担当、有情怀。
我们看病总想找好医生。什么叫好医生?好医生不止刀法高、学问深、论文多、头衔大,而且懂得换位思考,推己及人地为患者考虑,发自内心地尊重生命,愿意为祛除病魔而承担巨大的风险与责任,让技术不再冰冷,让医学温暖而炙热。这样的好医生,是每个患者的福音。
“因为手术很大,术后我第一次住进了重症加强护理病房(intensive care unit, ICU),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从麻醉中醒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小心地摸了摸肚子,那个大瘤子终于消失了。我默默地流下眼泪,感觉自己已重获新生。”
本以为连续经历两次大手术,恢复期应该比以往更为艰难和漫长,但没想到术后我恢复得很快,就连医生都觉得意外。我觉得除了吴教授的刀法好以外,跟我坚持不懈地练习瑜伽也有很大关系。虽然瑜伽不能控制病情、阻止复发,但能让我的体质保持与健康人无异。2021年8月7号,在西餐厅就餐。虽然当时正在等125结果,下一刻心情好不好不知道,当下美丽。
由于我对化疗不敏感,于是吴教授建议我用抗血管生成靶向药治疗。在之后的日子里,我的治疗基本上以靶向和免疫治疗为主,直到现在我也没用过化疗。
由于薇薇安病程较长,因此白兔截取治疗中的关键部分与读者分享。
首先,我们看术后第一阶段治疗——阿帕替尼单药。2017 年 2 月到 3 月,初始治疗阶段CA125 曾短暂下降 1 个月,但此后一直呈上升态势,薇薇安使用阿帕替尼的效果并不理想。
于是,自 2017 年 12 月起,薇薇安开始在阿帕替尼的基础上联合奥拉帕利, 即 VEGFR 抑制剂 +PARP 抑制剂的双靶向治疗。
PARP 抑制剂是什么?这是一种靶向药,主要针对携带 BRCA 致病性突变或HRD 阳性患者,我们所熟知的奥拉帕利、尼拉帕利等都是 PARP 抑制剂。但薇薇安曾做过基因检测,结果显示她并不携带 BRCA 致病性突变,且 HRD 阴性,按理说不适合使用 PARP 抑制剂单药治疗。
但当年有临床研究发现:与抗血管生成靶向药联用时,可能会增强卵巢癌对PARP 抑制剂的敏感性。所以即使不存在特定的基因突变,卵巢癌患者也可能从双靶向治疗中获益。鉴于此,薇薇安尝试使用阿帕替尼 + 奥拉帕利缓解病情。
不过需要强调的是,截至 2020 年年初,关于双靶向的临床研究所招募的患者都是卵巢高级别浆液性癌或子宫内膜样癌。由于低级别浆液性癌与这两种癌病理类型在分子学上存在明显差异,因此双靶向治疗是否适合低级别浆液性癌仍有待充分验证。
但从薇薇安提供的折线图中我们可以看到,双靶向治疗对她确实起效,只是好景不长,到了2018 年4 月,薇薇安的 CA125 再次攀升。
这一年,薇薇安接触了免疫治疗。
尽管 PD-1 抑制剂在卵巢癌中的疗效并不理想,且价格高昂,但面对少数病友的“奇迹”,她愿意一试。
那么,薇薇安使用 PD-1 抑制剂的疗效如何?从她提供的 CA125 折线图中可以看到,2018 年 6 月 25 日至 8 月 1 日,薇薇安在阿帕替尼的基础上联合 PD-1 抑制剂,但 CA125 仍继续攀升,病情似乎没有得到控制,于是她又将阿帕替尼换为乐伐替尼,继续联合 PD-1 抑制剂。
在市面上十几款抗血管生成靶向药中,乐伐替尼的疗效堪称鹤立鸡群。在薇薇安之前的治疗中,阿帕替尼表现羸弱,那么乐伐替尼效果如何?
我们可以看到,自 2018 年 8 月使用乐伐替尼 +PD-1 以来,薇薇安的 CA125 应声而落,并保持了 9 个多月,直到 2019 年 5 月底,CA125 曾出现短暂性升高, 乐伐替尼加量失败后,薇薇安又将治疗方案更改为乐伐替尼 + 沙利度胺 +PD-1, 并再次成功控制病情。
从 2018 年 8 月到 2019 年 10 月,乐伐替尼 +PD-1 共帮助薇薇安实现了 14 个月的无进展生存期,疗效还是不错的。
由于薇薇安的病史较长,因此涉及的药物令人眼花缭乱,其中有很多治疗细节值得我们深入探讨。
例如:薇薇安使用 PD-1 抑制剂是否有效?
这个问题没有确切答案。由于是多药联合,谁也不知道 PD-1 抑制剂究竟是否发挥作用,但薇薇安曾提到,她用过 PD-1 后体感明显好转,而且病灶引发的疼痛几乎彻底消失,因此 PD-1 抑制剂或许对她有效。但需读者注意的是,在现实世界里,若卵巢癌患者 TMB 低且 MSI-L/MSS,绝大多数不会起效。
沙利度胺又是什么?
这个药很有名,但临床应用较少。在恶性肿瘤的治疗中,沙利度胺可作为抗血管生成和免疫调节剂,由于疗效较弱,因此通常并不推荐用于单药治疗,但鉴于其低毒、廉价、购买方便(一般药店都有销售)等优点,对于低级别浆液性癌这种低度恶性、生长缓慢的卵巢癌或生化复发的患者来说, 或可一试。
讲到这里,薇薇安的故事就算告一段落。在长达 12 年的抗癌长跑中,切除了的肿瘤一次又一次复发转移,直到彻底无法摆脱,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学着和肿瘤和平相处,如饥似渴地学习抗癌知识,并花掉大量金钱购买药物,以此延续生命。
谈及这些年的治疗心得,薇薇安说:
2019 年 1 月,北京。薇薇安与病友“宝妮”在北京丽晶酒店聚餐。
因为我的病理类型比较特殊,化疗相对不敏感,因此更多的是靶向治疗,所以除了在卵巢癌病友群里学习以外,我还经常向肺癌、肝癌的病友交流取经,学习靶向药的副作用处理和联合用药经验。毕竟医生的帮助是有限的,而且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卵巢癌病友都曾在治疗上走过弯路,所以我们必须要懂得自学自救。抗癌路上除了坚强与乐观,还需要智慧与坚持!
我还想告诉大家:罹患卵巢癌并不等于告别美丽与健康,我们不仅要活得像正常人一样,往后余生反而要更加精彩!生病这些年来,我每次出门前都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每天都坚持练习瑜伽、做好皮肤管理,协调好家庭和事业的方方面面,就是因为我不想虚度年华,只剩一具苍老、毁容的躯壳。2021年6月7号莉莉,小爽,风铃,我,在宁波小鱼港聚会,开心呀
希望姐妹们都要勇敢地撕掉疾病赋予我们的标签,用美丽与运动武装自己,让生活重新变得明亮而鲜活,做一个自信而闪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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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13306402382 发表于 2021-10-6 11:22:23

Yuanhua1 发表于 2021-10-7 02:22:43

太佩服了!希望薇薇安的治疗路能愈走愈平顺。

jxcddxl 发表于 2021-10-7 06:52:36

真的太厉害了

15928909135 发表于 2021-11-25 10:20:19

低级别都还好啊

相遇善缘 发表于 2022-9-2 19: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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